Nescit Cedere.

＃Attack on Titan Episode 62

＃Attack on Titan－Howl Toward Freedom－

＃Erwin & Levi

＃原作背景正剧展开，时间设定为第一次玛利亚之壁夺还战时期。

＃因为某人说没人投喂她(￣^￣)ゞ

一

雨比预想中来得还要大。

利威尔翻身上马，勒紧缰绳，望了一眼身后逐渐气化消失的巨大骨架。蒸汽在雨幕的冲击下散得很快，他依稀能看见那里躺着一具并不完整的尸身，没有兵团的斗篷，也没有立体机动。那不过是被赶出罗塞送死的二十五万分之一。

他回头，一边小心戒备四周的动静，一边向最后一次望见信号弹的方向策马扬鞭。路旁偶尔也会出现其他死者，多半是残缺的尸块，少有一些衣着干净整洁的，往往是死于自杀。利威尔甚至看见一个男人特意爬到高枝上吊死，生怕死后尸身为巨人啃噬，胆小懦弱又迷信到令人厌恶的地步，但又不值得真的花心思去谴责和思考。他没有从树下经过，只是远远地看见有乌鸦落在那男人肩上。呵，利威尔轻哼，吃人的又何止是巨人了？

他尽可能避免了与途中巨人的遭遇，只为节省瓦斯和时间。然而即使如此，利威尔也没能赶在入夜之前回到中继据点。雨水妨碍了对方位的判断，让他白白耽搁了不少功夫。

终于看见些微虚弱的灯火时，利威尔刀箱中的刀片已经只剩下一副。十分钟前遭遇的那个难缠的奇行种有着比一般巨人更硬的皮肤，他只得借助重力来增加切削的力度。而卷刃的武器自然只能抛弃，利威尔将它们留在一位调查兵的半身旁，权当做了无名的墓碑。

中继据点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那是深藏在一片废墟之中的残旧古城，比三道巨壁都要古老得多。她有着砖石铸造的箭塔，和梯形陡峭的高墙。倘若用作人与人之间的战争的话，这必将是个无坚不摧的要塞吧。只可惜人类的纷争在绝对的外在危机之前早已被抛在了脑后，再精妙的战争工事也难有用武之地。

利威尔策马跃过士兵们趁夜挖出的深沟，一头冲进旧厨房改造的马棚。他身上淌下的雨水迅速在地上积成一滩。微弱的火光在角落里忽明忽暗，淡橘色映衬着一张成年男性的脸，鼻梁挺直，其下是标志性的小胡子。正是值夜的米克。

利威尔将马拴好，解掉湿透的斗篷。米克默契地递了酒壶给他，“吃的在韩吉那。她在塔上。”

他点点头，仰脖灌了几口酒，那味道辛辣中带点酸气，绝对说不上是佳酿。但行军半途，没人会计较这些。只要不出人命就已经很好了。

“埃尔文呢？”喘过一口气之后，利威尔马上询问。

他与其他几位分队长清晨时分各自领命带民兵前往地图上的下一处据点，方位各不相同。米克和韩吉的西南据点最为遥远，而既然此刻他们都在，那么幸存的全员应该都已经齐聚了才对。利威尔安然回到这里，心情倒是蓦地烦躁起来。他们都清楚这次的壁外调查虽然美其名曰“玛利亚之壁夺还作战”，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处理“多余”人口而进行的一次屠杀。区别不过是在于不必人类自己动手，而是借用了名为巨人的凶器而已。

这事实已经足够令人愤怒了，而埃尔文不断安排的任务则更加剧了他的焦躁。在花费一周时间折损大半人口抵达这处中继据点之后，埃尔文就几乎没有离开过方圆数公里的范围。他白天会带人在附近迂回以避免太多人类的聚集招来巨人的注意，晚上就挑灯夜战，对着玛利亚壁内区域的地图画出一条又一条行军路线，并罕见地将包括利威尔在内的主要战力分散，让他们分批护送民兵去往计划中的新据点。一个接着另一个。

而这正是利威尔不明白的地方。王政想要这些普通人去死，不打算也毫无余力给予他们武器和训练。那么尽管残酷，让他们死就是了。没有马，没有立体机动，这些民兵在巨人统治的土地上不过是用两条腿行走的蚂蚁。是牲畜，也是食物。一百名调查兵不可能从巨人手中保护二十五万人，更不可能杀尽世上所有的巨人，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道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选择自杀。反正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带着这些民兵外出呢？倘若考虑到有生战力的保存，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替王政完成他们渴望的屠杀，带着调查兵们回到壁内，把这一切都当作从未发生，继续常规的壁外调查，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今天已经是利威尔第六次带领民兵去往下一个据点了。六天，每天一百五十人。活着抵达目的地的只有十二人。而利威尔不知道这十二个人现在是否依然生存。

与他搭档的两名士兵先后负伤和死亡，他拒绝再与其他人配合，反正结果总是一样的。埃尔文没有在这件事上与他争执。

再这样消耗下去，调查兵的伤亡只会持续增加，绝对算不上是聪明的做法。利威尔乐于接受挑战，但毫无意义地送死并非值得称道的行为。他对埃尔文的信任与服从使他沉默至今，他自认已经足够理解这个男人的理想，且认同他对世界的期许和对变革的渴望，但那还不够。他结识埃尔文并加入兵团的时间仍不够长。不足以让他在缺少语言介入的情况下理解埃尔文的每一着棋。

他仍想知道埃尔文执意在此胶着的理由。因此，利威尔迫切地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个躲在某处绘制路线图的混蛋。

“喂，我问你他人呢。”因为米克没有答话，利威尔又再问了一次。但米克仍旧没有作声，而是慢慢地从原先所坐的稻草堆上站了起来。

“那家伙，不是去找你了吗？”米克脸色青白。

利威尔愣了片刻，回身一把扯开了爱马的缰绳。

他甚至没有余裕去问米克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米克也无意陈述，或许因为陈述无法改变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境况。

在利威尔再次冲入夜雨之中后不久，他听见米克紧跟上来的声音。两人并行之际交换了意见，利威尔原路归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埃尔文，所以无论他去了哪，绝对不是在这条路线上。他们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并不畏惧单独行动。何况此时已经入夜，巨人的威胁与白日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于是当即决定分头搜索。

利威尔认定埃尔文不会走远，便一头扎进了据点附近的巨木之森。这本就是个白日里也阴森骇人的地方，深夜急雨之中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心下暗嘲自己莽撞，居然进了这么个活棺材。扯着缰绳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一瞬白昼，一道惊雷。利威尔借着闪电撕裂夜空的炫光在林中游荡。他高声喊着埃尔文的名字，期盼能得到一个答复。但耳边仍只有雨声。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阴冷又难受。利威尔能感觉到水流滑过自己的刘海和鼻梁，他伸手将碍事的头发撩开，极力分辨周遭的景色。马儿在原地打了个转，似乎踢到了什么，发出凄厉地嘶鸣，不肯再走。他却因此而更加坚持，两腿夹紧马腹，缰绳一提，驱使这匹有着乌色皮毛的骏马向更沉的暗处奔去。

利威尔开始嗅到血的味道。即使被这样沉重的雨幕冲刷，他仍能在泥土和水的气味之中嗅到一丝腥气。若是刚才没有和米克分头行动就好了，那么至少现在他的鼻子会比自己更有用。利威尔想着，掏出信号枪朝空中连放了三发。雨水和黑夜会使烟幕弹的效果减弱，他很清楚，但聊胜于无。如果米克能看到的话，总归不是坏事。

又一道闪电划过，他看到倒卧在路旁死去多时的白马，涓涓流淌的血迹染红了黑暗中的草地。

埃尔文必定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利威尔再次将紧贴前额的头发向后撩开，他取下立体机动的握柄，攥在掌心，唤醒战场上无数次帮助自己幸存下来的感官知觉，去寻找藏匿于这林中某处的那个人。

他让马匹放慢了速度，在林间穿行。随后他看见更多的动物尸体，个个都有着漂亮的灰色皮毛。是狼。利威尔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血腥味总能招来麻烦。

与真正的壁外不同，玛利亚壁内沦陷区的野兽数量并不多。但不多不代表没有。他们目前所在的这片区域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不少狼群出没的传闻，在被用作中继据点的古城中，甚至还能找到有关祭祀狼神的记载。祭祀与神或许是一种迷信，但传闻却总是值得注意的。至少对埃尔文这样心思缜密的人而言，永远是如此。

利威尔在目之所及的最后一具狼尸前停下，仰起头，静候下一道闪电到来。

不远处的树枝上映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雷声轰鸣，利威尔靠着绞索的拉力落在条树枝上。这样近的距离足够他看清眼前人的面孔。即使他的头发被雨打散，皮肤苍白没有血色，蓝眼睛也闭得死死的，但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埃尔文・史密斯无疑。

血腥气重得连雨水也不能洗刷。

利威尔无意在夜雨中多做停留，短暂地惊愕过后，他立即确认了埃尔文的脉搏，欣慰于至少截至目前为止，自己这一趟雨并没有白淋。埃尔文还活着。脉搏并不像往日里那样强健有力，但也不至于微弱得难以捕捉。利威尔拍了拍他的脸，力气并不小，不过埃尔文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若是不知道他伤在哪里，自然也就不敢随便移动他。利威尔收起一侧的握柄，将另一个装好刀片，插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这才腾出两手来检查埃尔文的伤势。雨水和黑暗此时显得更加恼人，而鼻腔里弥漫的腥味则不断提醒他刻不容缓。

远处传来复数的马蹄声，伴随着炸裂在空中的一枚音响弹。持有这种信号弹的人并不多，因此利威尔知道韩吉也在。

这让他放松了不少。平日为人与卫生习惯姑且不谈，至少在医疗方面韩吉比自己要懂得多。有些人就是擅长做精细的事。

“利威尔！找到他了吗？”领头人果不其然是米克。或许是受到血腥味的指引，他很快就锁定了利威尔和埃尔文所在的树木。

再一次，闪电撕裂苍穹。利威尔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面临最糟糕的状况。他咬紧下唇，眉头紧蹙。当立体机动的绞索弹射声响起时，他背对着这些相处已近两年的战友握紧了钢刃。

“别过来。”他说。不自觉中压低的嗓音带上了一层寒气。

米克确实在落脚处停了一会儿，随即便无视他的话向前迈动了步子。“埃尔文怎么了？他……”

“我说了别过来！”

随着这一声怒吼，闪亮的钢刀直指向米克。为了切削巨人而研制出来的这把武器从不吝于在人类身上展现自己的锋锐，利威尔曾见过宪兵们用它杀人，亦曾被身前身后这两位调查兵团的明星用它追击。如果必要的话，他才不会去计较用立体机动杀人是否浪费了它的才能。

韩吉的惊呼和另一人拔剑的声音同时在两个方位响起。是纳纳巴，利威尔很快确认了她的身份。这还真是巧得不得了啊，埃尔文。他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念着。你亲手选的四个心腹这会儿都在这儿了。他最后瞥了一眼埃尔文腹部的伤口，缓缓回身，面对一脸迷惑不解的米克。

那个深红近黑的创口很小，却极深，绝不是巨人或狼的牙齿造成的。利威尔的确是个更擅于接近战的人，但那不代表他对枪支及其造成的伤害一无所知。

埃尔文身上的，是枪伤。

可壁外调查从不需要枪支，甚至包括那二十五万民兵也没有被赋予持枪的权利。那意味着行凶者不但是个人，而且是个早在壁内就已经计划好要确保埃尔文不会活着回去的人。或许对方原本是想坐等他死在巨人口中吧，可他却一直活到了现在……利威尔想起雨落之前的那枚金黄色的信号弹。那种颜色的信号弹与音响弹一样稀少，因此也有着特别的含义。他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在这时下手了。因为那是埃尔文发出的，宣告这场可笑作战最终结束的撤退命令啊。

那么倘若真的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确认埃尔文死在壁外的话，有谁能一直存活至今，成为这枚确保万无一失的保险栓呢？有谁身经百战而幸存，深受埃尔文信任，不但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甚至还能不动声色地接近他？

利威尔的视线，在米克、韩吉和纳纳巴的身上逐一扫过。

to be continued…

＃随便挖一挖。

＃时间线和部分剧情及设定延自Coming Tomorrow／明日将近。